青白白的鹅卵石看得一清二楚。野鸡飞起的地方在溪流对岸,春花沿着溪流寻找能跨过去的窄处,到了一处拐弯的地方,两边有些石头露出水面,春花小心地用脚试了试水边上的冰结不结实,然后放下背篼,往后退了几步准备冲刺。白云跟在春花身后跑过来,才反应过来她是要跳过溪流去的,白云见那水面那么宽怕是跳不过去的,才想喊住春花时,只见春花飞速起跑到了溪边一个箭步跳到了溪流对面。白云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春花已经跳到了对岸,她跑过去,望着那宽宽的水面停下来。
“把背篼给我扔过来。”春花在对岸喊白云。
白云铆足了劲把春花的背篼扔了过去,差点把自己带倒。背篼却掉进了水里顺着水往下流。春花急忙躬着腰把背篼捞了起来,白云才松了一口气。
白云见春花把背篼抱在胸前顶着杂刺硬往前开路,没一会儿便被杂刺遮住了。
“扑楞楞——”一声,杂刺丛里又飞起一只野鸡,吓得俩人都尖叫起来。春花于是顺着野鸡飞起的地方找到了野鸡窝:
“白云——,一大窝野鸡蛋,有好多。”
春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大声地数给白云听:“二、四、六、八、九、十、十二个。”
白云站在水边屏息听着春花一个一个地数着,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仿佛一松懈那野鸡蛋就会少了一个似的。
“十二个?”,白云松了口气,她沿着溪边走上走下,看小河哪个地方窄一点,可没有一处是她能跳过去的。白云着急地站在对岸跃跃欲试,她好想跳过去亲眼看看那一窝野鸡蛋。白刺丛很密实,春花那穿了好些年的旧花布棉袄终于在一丛白刺间红红地闪了出来。
“真的有十二个啊?”
白云按捺不住又大声问道。
“整整十二个。”
喜悦挂在春花脸上,她的声音洪亮脆响。她小心地把背篼抱在胸前,顶开带刺的白刺丛,一步一步从白刺丛钻了出来。春花笑得舒朗灿烂,就像白云刚认识她时一样。
“我递过来你接着,小心别掉下去了。”
春花一脚踩着溪岸的地面一脚踩着岸边薄薄的冰层,把背篼尽力递过来,背篼里装着野鸡蛋,可千万不能掉下去。白云用脚探了探冰面,小心地踩在上面尽力把手向对岸伸去,可中间还差好多,白云根本不可能接到背篼。
“找一下看有没有长些的树枝。”春花说。
两个人隔着溪流在两边找,可周围要么是大树,要么是杂刺,根本找不到小树去折棍子。
“那怎么办啊?”
比起没找到野鸡蛋来,更令人着急的是找到了却拿不过来,就像你隔着玻璃看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却吃不到一样。
春花一咬牙便坐在地上,麻利地脱了鞋袜,把袜子塞进棉鞋里扔了过来。白云连忙把两只鞋捡到一起。春花弓着身子把棉裤硬拉到膝盖上面,白云看着她背了背篼一手提住膝上的两个裤管咧着嘴钻进了刺骨的水里。
“春花。”
白云惊叫着打了个激灵,刺骨的冰冷袭上心头。她紧张地看着春花龇牙咧嘴地一脚一脚从冰冷的水里淌了过来。
白云急忙把手伸过去,把冻得打颤,嘴巴里直发出“呲——呲——”的声音的春花扶了出来。春花一踏上岸,便用脚后跟点着地,嘴巴里“嗷!嗷!嗷——!”地叫着不停地在地上蹦跳,地很扎脚,春花放下背篼一屁股坐在地上。白云一眼看见了背篼里的一堆蛋,她小心地把背篼往一边推了推喊道:
“快坐下,我给你焐焐脚。”
春花的脚冻得通红,她冷得两脚悬空不停抖动,抖了半天才捏起袖口擦了擦腿把棉裤拉了下来,白云已经撩起自己的棉衣把春花的双脚揣进了怀里。
“在我肚子上焐焐。”
“别,会很冰的。”
春花还是不肯把冰冷的脚贴在白云的肚子上。白云使劲把春花的双脚朝自己肚子上一拉,一股钻心刺骨的冰冷像冰疙瘩直刺白云的肚子,白云忍不住“啊——,啊——”地叫唤起来。
春花的脚在又烧又痛中渐渐地焐暖了,能完全放在白云的肚子上了,白云望着身边那一堆野鸡蛋高兴地一遍遍地说:
“这么多,真的有这么多,我还从来没见过野鸡蛋。”
“我爷爷说野鸡一年能抱两三次蛋,这时候应该是今年的头一窝,过几个月如果它不挪窝,我们再来可能还能捡到哩。”
“我们要是早点捡到该有多好”,白云抓了两只蛋爱不释手地说,“要是能早点找到这些蛋,小明也能吃上了。”
春花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比刚才在刺骨的水里还疼。
“都怪我,没早点带你来。”
白云双手握着那两只野鸡蛋,怀里还焐着春花的脚哽咽起来,春花看到白云的眼泪吧嗒吧嗒砸落下来,她抽出脚穿了鞋袜,把白云手里的蛋取下来,把白云冰凉的手塞进袖筒里暖着。白云闭着眼仰着头放声大哭起来,春花也受传染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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